不知道輔導員有沒有這樣一種感受:有時候你和學生的交流不在一個頻道上,你說的話學生並不認可,甚至還會起反作用。可能談著談著矛盾激化了,輔導員就和學生吵了起來,雙方都覺得委屈。我們經常被告知,要與學生共情,但想真正做到卻並不容易。以前,我會認為不就是與學生談話嗎?會說話就會談話。直到我做了一名心理咨詢師,才發現,原來,我並不會傾聽和說話。
想要與學生很好的共情,傾聽是前提。真正的被“傾聽”,被真正的“聽到”是很奢侈的。大多數人都不擅長傾聽,通常當人們表現出似乎在傾聽時,只是在等待他們發言的時機,一旦時機到了,就會按照自己的日程行事。他們可能會談論一些不相關的事,或者分享自己的經驗、想法和觀點,或者給出一些建議。往往是你說你的,我說我的,只是把自己想表達的想法說出來了,至於對方聽沒聽懂、聽沒聽清,全然拋在腦後。
上個禮拜,我就碰到了一件讓我反思的事情。一名學生幹部在群裏發了一條失物招領的信息,結果讓同在群裏的學生罵了。後來罵戰升級,全員參與。等我看到消息的時候,狀況已經控製不住了,我立即讓管理員解散了群,並讓輔導員對學生進行思想教育。這名學生幹部情緒比較激動,她認為自己受了冤枉,耀世卻沒能為她站出來說句話。我從頭到尾看了二人最開始的對話,發現了一個問題,那名罵人的學生說話很反常,我判斷是心理問題學生。後來,這名學生幹部也印證了我的猜測,她反映與這名學生一個班級的班長私聊她,跟她說這名學生受了嚴重刺激,變得胡言亂語,讓她別往心裏去。我在跟這名學生幹部談話時,特別理性,告訴她要看到原本這件事情可以不發生甚至不升級,把時間浪費在這樣的事情上不值得。但是從始至終,我都沒有照顧到她的感受,導致我自認為自己說的話都對,但她就是接受不了。直到她走出輔導室,我看到她的背影非常沉重,那一瞬間,我才感受到我的談話是非常失敗的。下班在路上開車時,我一直在思考還能再做些什麽能夠真正與她共情,讓她及時從這件事情走出來,投入到考研復習中。後來我寫了以下一段話發給了這名學生幹部: 我能感受到你難過的心情,你走的時候心情還是沉重的,也許我跟你的談話沒有起到多大作用。後來我一直在思考,我還可以怎麽做?其實你是希望我們在群裏給你發聲,給你一些保護。而老師只考慮到怎麽縮小影響範圍,別讓罵戰升級,沒能設身處地先安撫你的情緒。這一點我之後會註意的。通過這件事,我也希望你能成長和成熟,學會區分哪些是值得投入的,哪些是沒必要過多關註的,真實情況後及時調整自己的認知。問題本身不是問題,你怎樣看待它才是問題。別因為這件事影響到自己的情緒,影響原本該做的事情。希望你安心復習,得償所願。
在接收到我的信息後,這名學生幹部也積極地回復了我,除了感謝,也意識到了自身的問題,表示以後一定會註意方式方法,正確對待和處理問題。
這件事情處理後,我長舒一口氣,也意識到自己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沒有真正做到與學生共情。我們輔導員在平時工作中會怎樣與學生溝通呢?比如,學生跟你說:“老師,我這幾天都沒睡好,頭疼得厲害,上課能不能請假?你會不會說:“想偷懶是不是?上課不許請假!”學生跟你說:“感覺寢室同學都針對我,每天痛苦得要死....你會不會說:“你相信我,沒有人針對你,是你想太多了.....”輔導員平常的事情很多,可能無法每時每刻都能做到與學生共情,即便我們知道,也許也很難做到。
首先要傾聽事實。學會區分真實的事實和想法。我們經常會處理學生寢室矛盾問題。尤其是女生之間產生矛盾後找到輔導員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“她總是....總是”這個詞是按照誰的標準製定的?這個標準並不是客觀事實的反映,只是說話人自己的主觀判斷。那我會問學生,“她最近一次發生這種情況是在什麽時候,近一星期有幾次這種情況?每次出現這種情況持續多少分鐘?”使學生仔細思考,有沒有例外情況發生。
其次要傾聽感受。傾聽事實的同時,感知感情、感受。感受有觸而起,與對方共情,並把自己收到的感覺反饋給對方:聽起來...看起來....我感覺到你....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要區分感受與想法,我們盡量讓學生表達自己的感受,才能更準確地引導他找到自己想要的目標。
最後要傾聽意圖。講話背後的含義,與目的有關。還是以之前的例子為例,如果我在重新與這名學生談話,我會這樣與她共情:你在群裏為大家提供失物招領這麽一件有意義的事情,卻遭到了謾罵(事實),你感到特別委屈(感受),你特別希望老師能站出來為你說句公道話,讓你得到應有的尊重(意圖),是嗎?我想,如果我這麽說完,她內心一定會舒服些,也會感到被支持,也會為接下來的談話奠定基礎。
在與學生“共情”的路上,我們都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。但我相信,只要我們持之以恒加以訓練,平時保持覺察的思維,我們一定能夠做一名學生喜歡的輔導員。
———轉自高校輔導員在線公眾號